【牛灿】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咖啡厅里，舒缓的古典音乐大大满足了有时间出来消遣的上层人士那颗虚荣的心，而公司里的小职员却还只能每天听着上司的骂骂咧咧，暗自抱怨着生活的不公平。
而光鲜靓丽的外表下，那颗心又是多么的腐败和不堪
像臭水沟里的石头一样。
朴灿烈坐在二楼最靠窗的位子上，外面天气不太好，稀稀拉拉的小雨也让街上没带伞的行人步伐匆匆。
好像生怕自己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避开那些恼人的雨滴。
真是奇怪，朴灿烈嗤笑了一声。
二楼是整面的玻璃墙，由于封闭已很长时间无法清洗，大概是前几次的梅雨使上面留下了印子，附上了扬尘，确实让人倒胃口。
这样望出去，这个世界还真是脏的不行。
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吧，像人心一样，从来不用抱有期待。
朴灿烈塞上耳机，古典音乐从来就不是他这种给少爷小姐们打工的人能欣赏来的，不一会就有服务员来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尽管表情似乎有点不满，但还是带着职业语气“先生，不好意思，本店不可以听自己的音乐噢，您有什么想听的可以花钱点。”
朴灿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还是收起了耳机，有钱人都这么变态吗？那服务员表情扭曲的原因是什么？大概是因为自己只点了一杯白开水还坐了将近一下午的原因吧。
朴灿烈的手指漫不经心有节奏的击打着桌面，由于有一层厚厚的桌布，并未发出声音，过了一会朴灿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刚才他忘了，这个地方东西贵的吓人，打碎一个杯子估计他半辈子就要卖给这了，要是弄坏了桌布那还得了。
朴灿烈转头看了一眼几个正在忙碌的服务生，行动小心翼翼，他们都是因为摔碎了玻璃杯才在这打工的吗？要不活的这么小心有意思吗？
也不知道人类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其实进化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吧
朴灿烈看着杯子里透明澄澈的水，摇摇头，这样的人，只能算社会里的一只老鼠，为了得到奶酪不惜过得小心翼翼，为那些狡猾的猫服务。朴灿烈继续看向外面，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玻璃墙，世界好像都模糊了。
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放人鸽子啊。
朴灿烈想打个电话询问，毕竟他在这受了一下午服务生怨念的扫射，可犹豫一会儿还是放下手机，他又忘了，他早已不能干涉他任何事情。朴灿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明明是一只老鼠，却偏要活在猫的社会里，找死吗？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吴亦凡终于风尘仆仆的到达了约定的咖啡厅
你以为他们在约会？
哦，那你就错了，吴亦凡是带着情人来的。
看到来人一身名贵西装，服务生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趋炎附势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还在装清高的人最后只能沦落到社会底层，多么可悲得现实。
在这个如炼狱般的社会里，朴灿烈学会了怎样恰当的使用面具。
唯独对着一个人不可以。
吴亦凡。
都说有再多情的人，遇到要许一辈子的人也会收心，浪子回头，可吴亦凡好像是个例外，貌似对谁都多情，也好像对谁都无情。
朴灿烈曾一度说，吴亦凡没有心。
纵使是朴灿烈也没能再使吴亦凡拥有一颗完整的心，他们交往的第一天起，吴亦凡就对朴灿烈说过
你很像他，但不是他。
朴灿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可能吴亦凡这辈子的真情，这颗心，早就给了另一个人，一个替代品的味道偿久了还是会反胃的，就像劣质红酒的味道一样。
朴灿烈抬眼看看吴亦凡身边这个美女，确实是不少男人喜欢的类型，但同时朴灿烈也在心里默默为这位美女感到悲哀，因为吴亦凡从来不会在这些无聊的事物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换情人的速度估计比翻书还快。
而朴灿烈又是个特例，他和吴亦凡从大二开始，到现在已相恋长达六年。
哦不，是朴灿烈爱吴亦凡长达六年，或许还会多。
高档红酒和劣质红酒，终究是一个种类，吴亦凡大概只是喝腻了奢侈品，换换口味，没想到劣质红酒还比不上那发腻的滋味。
“我们好聚好散，你知道我最讨厌拖泥带水的人”
“那是自然，不过我已经打算彻底离开，今天吴先生约在这见面有何用意呢？”
“吴先生？你改口倒是挺快。”期间吴亦凡的胳膊一直搭在身边美女的肩上。
“那不然吴先生想让我怎样称呼您？”
“行了，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你有条件尽管开，毕竟我在你身上占了不少便宜，你要什么都是合理的。”
“吴先生真是抬举我了，我反而是跟着您占便宜呢。”
生疏的语气还是让吴亦凡有些不悦，朴灿烈暗自咒骂一句，特妈还真是难伺候。
“别废话，要什么赶紧说，我还忙着呢，是吧宝贝。”说完轻轻掐了美女胳膊上的一块软肉，惹得她咯咯直笑。
宝贝，这个词还真是滥情啊
朴灿烈尴尬一笑“吴先生，我真的没有什么条件。”
“哦？是吗，那你到时候别回来死缠烂打，说我没给你机会。”
“如果可以……吴先生能把我六年的真心还给我吗？”
“看来朴先生需要休息。”
话音刚落吴亦凡就已经搂着身边的女人起身离开
朴灿烈一直没有抬头，他不是听不见那几个服务生的窃窃私语，也不是看不见那女人的满眼嘲笑
朴灿烈你看吧，还真是比过街老鼠都可笑。
朴灿烈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追出去，拍打着价格不菲豪车的玻璃窗，吴亦凡缓缓降下车窗“怎么，想好了要什么？”
“给我一千万，六年了，你找个MB也要付钱。”
“一千万？你觉得你的六年值一千万？”
但不一会还是从车里扔出一张支票“你比那些MB还要恶心，起码他们会讨金主欢心”
朴灿烈弯腰捡起支票，吴亦凡最后留给他的，是支票和汽车扬起的尘土，没有一丝温度，朴灿烈攥紧手里的支票，漫无目的的走着。
支票的金额只有一千，朴灿烈知道，这是吴亦凡羞辱他的一种方式
雨啪嗒啪嗒的又开始下，街上的行人都皱着眉头抱怨糟糕的天气
被冲刷过的世界依旧肮脏
就像朴灿烈昏倒在街头却没有人敢去救他。
“总有一天，无论这个世界在你身上施加了什么样的酷刑，你会发现自己有多坚强，因为那时候你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朴灿烈约的吴亦凡，在大学旁的一间面馆。
朴灿烈很喜欢这家店，上大学的时候隔几天就去一次，像吴亦凡这样的富家子弟不屑于这样的地方，可那时候为了讨朴灿烈欢心，他总是不厌其烦的陪着灿烈去吃面，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朴灿烈坐在最靠门口的桌子旁，他清楚，吴亦凡一定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停留太久。
吴亦凡停下跑车，皱着眉打量着这个小地方，最终还是没有下车
灿烈看见坐在车里的吴亦凡，突然就想起来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这个熟悉的身影会骑着单车，提着早餐，按时按点的在楼下等着，载着灿烈一起去学校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快点说！”车里的吴亦凡显得有些不耐烦
朴灿烈揉揉酸涩的眼睛，尽量上扬嘴角“亦凡，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面，不过来吗？”
“可笑，上次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先生叫的挺顺，这次谁给你的胆叫我名字的！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这面了？你很了解我？自作多情，别拐弯抹角的装给谁看！”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还是一样，我要钱。”
“朴灿烈…你，让我恶心的很彻底。”
华丽的跑车依旧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缓缓落地的，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一千万，买走了朴灿烈许许多多的第一次
一千万，买走了朴灿烈的真心和青春
结果，这些来自朴灿烈的所有，被吴亦凡亲手撕的粉碎，向天空那么随意一抛，散落在地上，可能被风吹着不知飞向何方，也可能埋入泥土，最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朴灿烈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不停的往嘴里扒着面，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吃这里的面了…
朴灿烈从店里跌跌撞撞的出来，刚走到拐角就把吃的东西吐的一干二静，抹掉眼角溢出的眼泪，手里攥紧那张支票，和一张恶性肿瘤的化验单……
――――
自此五个月后那次与吴亦凡的见面，鹿晗后来回忆说，那不是吴亦凡了，是机器，用高强度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机器…
鹿晗急冲冲的跑进吴亦凡的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一脸苦瓜色的助理“总裁，对不起，这位先生没有预约，但没拦住，是我的失职。”
吴亦凡面无表情的抬头，见是鹿晗，便没有多说什么，助理识趣的退出办公室。
“稀客啊。”吴亦凡头也不抬的忙着手头上的事。
回答吴亦凡的是金属物跌落发出的清脆响声
那是朴灿烈的戒指，吴亦凡认得，因为他有一个和灿烈一模一样的，是一款对戒，而他自己的那个，早已不知道套在了哪个已经打发走的情人手上。
“认得吧吴亦凡，你送灿烈的，他坚持要带着这个一起火化，我偷偷摘下来了，我怕，脏了他的骨灰。”
“火化……什么骨灰？”
“是啊吴亦凡，你也不知道吧，灿烈死了，朴灿烈！他死了！”
“鹿晗，你真可笑，朴灿烈和我早就没关系了，你可千万别说我欠他，我可是给了他一千万，还没有哪个人能从我这捞走这么多，多亏他不要脸。”
鹿晗此时的冷静让吴亦凡觉得面前的人有点不按套路出牌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某个人的，可是你认清现实了吗吴亦凡，他已经结婚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的。”
“我等他。”
“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让灿烈等你吗，你知道，他等了你多久吗……”
“我一开始就跟朴灿烈说过，他很像他，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腻了就是腻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鹿晗缓缓坐下，正对着吴亦凡“你穿了太多层盔甲，多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对于世勋你也是一样，你敢说你一点没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没有一丝感情吗，或许你想要珍惜，可总是一身脾气。”
“鹿晗，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那么我刚刚就应该把你赶出去！”
“怎么？说到你的软肋上了？”
鹿晗太过聪明，看的太过透彻
“鹿晗，你总是自以为是”
“我是不是自以为是你心里清楚，这几年你一直守着这座冰冷的大楼，可以说，除了钱你什么也没得到，友情，亲情，爱情，这些都让你亲手划上了句号，你到底渴望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到现在你自己都不清楚。”
“呵，那你和吴世勋过的那就是你们想要的生活？”
“至少我们快乐，我们知道开一间音乐室每天教那些孩子他们喜欢的事情，看他们开心的笑就是我们想要的。世勋从未想过不认你这个哥哥，是你总想距他千里之外，其实，我们对你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和公司毫无兴趣，你大可不必担心。”
“不要再说了，你可以离开了。”
“你真的一丁点都不爱灿烈吗？”
“…………”
“他陪了你六年，你却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
鹿晗掏出两张支票，推到吴亦凡的面前“他一分都没动，原原本本还给你，灿烈原来什么都不让我告诉你，可我不忍心，让他的真心永远石沉大海。”
“我说了我对他没有感情，钱花不花是他的事，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犯贱没脸花我的钱。”
“吴亦凡，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是世勋在病房里放的掩藏摄像机录下来的，我没看过，但我想这里面能给你反应出一个真实的他。”说着推出去一个U盘
看着鹿晗转身离开的背影，吴亦凡猛地叫住他
“鹿晗，告诉世勋，他永远是我弟弟。”
鹿晗身形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吴亦凡摩挲着手里的U盘却迟迟不敢插入电脑
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还是咬咬牙打开了视频文件。
录像的时间大概是从灿烈走的前几天开始的，病床上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吴亦凡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当看到灿烈化疗时浑身插满管子，就算疼也没多大力气挣扎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有一丝撼动。
其实，他一直被一个人用心的爱着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里的灿烈消失了一段时间，不一会一个似乎回到大学时光的朴灿烈出现在屏幕上，米色的针织衫，黑色的紧身裤，一切都把这个人勾勒的太过完美也凸现他的瘦弱
“世勋，你藏相机的水平也太低了吧，这么快就被我找着了嘿嘿”
吴亦凡看着面前的人笑，也跟着不自觉的笑了，甚至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不过也好，省下力气去写信了，总之，谢谢你们这么多天陪在我身边，世勋鹿哥，看来欠你们的灿烈只能下辈子再还了，化疗虽然很难受，但有你们在我感觉自己什么坎都能挺过去，可是，我怕我还是敌不过死神啊，所以，还是要说再见。”
灿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红的了
“吴亦凡，谢谢你给了我有意义的六年，让我知道我每天为了谁而奋斗为了谁而活，我一直清楚，你总是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我也清楚，你说的爱我，不过是爱一个长的像他的人，但是没关系，我没有那么矫情，可是……心里就是堵的慌，其实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是我疼的时候握一握我的手，说一句，灿烈，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承认我是懦弱的，在那些各种管子各种针头面前我也会害怕，可是一想到你我就不害怕了，我告诉自己，朴灿烈，你要好好治疗，坚强的活下去，病治好了，亦凡就会回来了……”
画面里的灿烈不断抹去涌出的泪水
“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可是我忘了，你早就不要我了……”
灿烈胡乱的擦干脸上的眼泪“以后的化疗可能会难受到哭很丢人的，所以…到这里结束吧……”
之后的画面就被灿烈切断，永远停在那一刻
吴亦凡早已忽略了眼眶里湿润的泪水，他不断的在他身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其实他爱的早就不是那个所谓的影子。
几天后吴世勋收到一份股份转让书，他没有过多惊讶，一切已经了然。
后来，两座墓碑坐落在僻静的山坡上，一起看日出日落，没有过分的华丽，没有喧嚣的尘埃，或许这才是他们一直想要的生活。
你陪我六年，这次换我葬你身边，护你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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